近年來，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加速創新，數字經濟呈現出發展速度快、范圍廣、影響深的態勢，對全球要素資源重組、全球經濟結構重塑、全球競爭格局改變日益產生重要影響。與之相伴，作為數字經濟的基礎，數據業已成為與土地、勞動力、資本等生產要素同等重要的核心資源，被譽為“新時代的石油”。

站在統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高度，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發展與安全兩件大事，需要我們牢牢把握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新機遇，加快推進數字經濟發展。但與此同時，更要充分認識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數據安全乃至國家安全問題，盡快以數據保護為中心，構建完善國家安全制度體系，確保數字經濟發展平穩有序。

完善對數據自身安全的保護制度

數據作為信息的記錄，蘊藏著國家治理、經濟社會生活的全部秘密。對數據的保護歷來是各國國家安全工作的重中之重。在新技術革命之前，受數據搜集、整合、分析能力所限，人們尚無法充分挖掘數據背后所蘊藏的秘密。因此各國對數據的保護主要以數據分級為主，只要能夠確保關鍵數據安全，就不會產生重大國家安全風險。

然而，在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手段的作用之下，數據的可獲得性、關聯性和可計算性日益增強。那些原本看似平常、零散、不具有戰略價值的非關鍵數據，經過海量規模的集合以及智慧算法的清洗、比對、試錯、關聯，甚至可以間接推導出一個國家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生活的運行現狀和規律。可以說，新技術從根本上改變了國家安全的定義。傳統上以數據分級為中心的數據安全保護制度與非傳統國家安全保護的新要求存在一定的偏差。因此在數據分級制度之外，需要立足總體國家安全觀，樹立“全周期管理意識”，盡快健全完善數據保護的事前評估、報告、共享、監管預警機制，事中安全審查監管機制以及事后應急處置機制。

強化應對數據“長臂管轄”的防御機制

盡管存在數據跨國傳輸、交換、應用、影響等客觀情況，并且跨國云存儲、云計算也進一步模糊了數據的屬地邊界，但數據作為一個國家各類活動的信息記錄，在管轄權問題上仍然應當遵循傳統國家主權理論所設定的屬地管轄、屬人管轄和保護性管轄原則。只有這樣，才能尊重并維護各國數據主權，促進數據開發利用的國際交流與合作。這也是國際社會長期以來形成的共識，也是被普遍遵守的數據管轄準則。

然而近年來，個別國家在數據管轄權問題上頻頻進行“長臂管轄”嘗試，試圖突破主權管轄的共識。對此，我們應當有所準備，進行全方位的防御性制度設計。在數據出境方面，要加強數據本土化建設，對數據出境的標準、程序進行制度安排；在數據調取方面，要以堅持對等原則，明確境外機構調取境內數據的義務與責任。

加強對數字經濟的監管規范，為數字技術創新發展提供良好的制度環境

保障數據安全，技術是根本。在國際上，個別國家濫用其技術優勢地位，不合理地乃至違規搜集、檢測、分析其他國家各類數據信息，對其他國家的數據安全形成風險和挑戰。因此，我國必須大力發展數字技術，加強關鍵核心技術攻關，從根本上堵住數據領域國家安全的風險點，回應各類挑戰。

要推進數字技術創新發展，離不開市場，離不開數字經濟的有力支撐。黨的十八大以來，在社會主義制度、新型舉國體制、超大市場規模三大優勢的支撐之下，我國數字經濟整體發展較快、成效顯著，極大提升了數字技術創新發展的動力和能力。但必須看到的是，數字經濟的發展仍然存在不足和短板，無序競爭、平臺壟斷、資本無序擴張等問題有所顯現。這不僅影響了數字經濟的發展質量，更損害了數字技術創新發展的市場環境。有鑒于此，必須完善監管規范規則，在市場準入、公平競爭審查、公平競爭監管等領域打造全方位、多層次、立體化的監管體系。監管部門和主觀部門要優化監管機制和監管流程，提升監管技術水平，把監管和治理貫穿到數字經濟發展的全過程。只有這樣，才能做大、做強、做優數字經濟市場，為提高我國數字技術基礎研發能力，打好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提供充分保障。

作者：張彪 武漢大學黨內法規研究中心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