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中國石化發布公告試水混合所有制改革開始，廣東、天津、湖南、貴州、河北、重慶等地，也紛紛提出了推進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路線圖、任務書、時間表。作為全面深化改革的一項重點內容，一場自上而下推進混合所有制的改革正在起勢。

從目前一些地方提出的改革方案看，基本做法是把混合所有制企業比例作為改革的考核指標，甚至給出明確參股比例要求：河北省國資委要求2年至3年內完成70%以上二級企業的股權多元化改革任務；重慶計劃用5年時間讓八成以上競爭類國企實現混合所有制；廣東計劃2017年混合所有制的企業戶數比重超過60%……明確的數據指標，折射出的是地方政府積極推進改革的決心和執行力。

不過，正如這些省份領導所言，確定所有制“混”的形式并不難，難的是怎樣在“混”的過程中磨合出新機制、發現新機會。

習近平總書記對此反復強調，關鍵是細則，成敗也在細則。數量和目標不是重點，在明確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方向后，下一步應是選擇試點、制定具體規則和程序、探索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實施細則，保證其在制度和法律框架下規范運作，而不是制定“改革大躍進規劃”，尤其不能在一片改革聲浪中把國有資產變成謀取暴利的機會。實際上，包括員工持股、經營者股權激勵等舉措在內的混合所有制改革，自上世紀90年代一直在探索，但沒能出臺系統的制度規范和實施細則，這本身也顯示了其中難度。

一般而言，“上下結合”改革路徑是先“自下而上”——允許基層積極探索，包括基層創新、發現問題、積累經驗、總結分析等步驟，進而“自上而下”——進行頂層設計下的推進，包括明確方向、選擇試點、制定規則、全面推進等程序，從而實現積極穩妥的全面改革。今天我們推進混合所有制改革，也應該堅持這樣的改革路徑。

具體而言，推進混合所有制改革，需先探索和制定三方面規則。一是界定不同國有企業功能，將國有企業分為公共政策性、特定功能性和一般商業性，建立不同法律法規，進而設計不同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實施細則；二是完善公司治理結構，總結國有董事會試點經驗，明確混合所有制下國有企業董事會的運行規則，建立有效的高層管理人員選拔和激勵約束機制，保證國有董事和非國有董事的行為規范化、長期化，保證國有和非國有資產共同保值增值；三是完善和修訂相關法律法規及文件，重新制定諸如“非國有資本參與國有企業投資項目辦法”“國有資本運營公司和國有資本投資公司試點辦法”的新制度。

“上下結合”的推進路徑既能激發基層改革創新的積極性、保護經濟的活力，又能實現改革的有序性、避免一哄而上的混亂。搞好混合所有制改革，一定要堅持上下協同推進、制度規范先行的方法論原則。只有讓“自上而下”的推動與“自下而上”的探索相互作用，才能不斷結出新的改革碩果。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所長、研究員）